现代媒体的移动化和智能化两大发展趋势激发了短视频生产与传播的无限潜力,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络视频(含短视频)用户规模达8.88亿,占网民整体的94.5%,其中短视频已成为新闻报道新选择、电商平台新标配。
伴随着5G新媒介技术带来的传播变革,短视频社交平台不仅在传播渠道上进行扩容升级,更在新型信息形式和传播关系的塑造中承担起大型交互网的重任,使得数以亿万计的短视频内容在广阔的网络空间中通达四方并随需求更迭,虚拟与现实的交互在短视频的自主性生产中不再具有二元对立的明确界限。
聚合解读:
“信息茧房”和“术业专攻”的和解
在人机互动的信息世界中,人类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留下可以被数据化的痕迹,哪怕是一次无意的指尖触碰或者一秒钟不经意的目光停留,这些历史行为信息既是数据采集分析维度的构成要素,也是机器深度学习从而变得“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的秘密武器,因此,当依托于个性化算法推荐的短视频带你“发现”世界的时候,你实际上是在聚合了自己感兴趣和别人感兴趣的内容的信息海洋中穿梭游荡。
(一)算法不是“信息茧房”的原罪
自算法推荐被应用于短视频的内容分发,学界关于其为受众制造“信息茧房”的忧虑之声不绝于耳。但果真如此吗?事实上,桑斯坦基于技术批判视角提出的“信息茧房”的确是将算法作为其批判核心,但他的批判更多是在“网络技术—协商民主”视域下对技术过滤可能危及协商民主的担忧,而对于网络过滤机制所造成的社会影响却持乐观态度。也就是说,他提出的“信息茧房”只是一个用以支持技术批判的假说,而并非一个已被证实的学术理论。
缘于自我选择个性化和预先选择个性化的“信息茧房”在经由算法推荐聚合起来的短视频平台上得到了最具体的可视化呈现,但是关于“信息茧房”的效果和影响或许可以从规模庞大的短视频用户那里看到另外一番景象。
目前中国短视频内容理解与推荐的核心是三大主要算法,其中基于内容的算法推荐是通过对用户喜欢和关注过的内容进行分析然后推荐与其喜好密切关联的内容,比如当你浏览过某位明星的视频片段,那么接下来你就会看到许多与该明星有关的短视频。协同过滤算法则同时针对用户和内容两方面进行过滤,目的是通过用户之间的相似性推荐与你有着相似画像的用户感兴趣的内容,这有点类似于给你找到无数个兴趣爱好差不多的朋友,蓝冠怎么样?你们彼此分享喜欢的东西,是一种包含着社交意义的交互性行为。
最后一种混合推荐算法则是对前两种算法的混合利用,意在对两者进行不同权重的取长补短。这也是造成快手和抖音两大短视频社交平台气质差异的原因之一,因为相对而言,快手对“发布时间”和“热度权重”的控制使得每一个短视频在发布初期都能得到曝光的机会,而后随着热度达到一定阈值后曝光度降低,实现“择新去旧”的去中心化目标,这种算法背后体现的是“快手上人人平等”的价值观。
与快手偏重于给予内容生产者更多“被看见”的机会不同,抖音更偏重于观看者的体验,因为其对内容精彩度的重视使得“推荐”模块中的短视频都是热度不断提升的火爆视频,由于头部用户集中了大量的用户注意力资源,这种中心化使普通制作者、草根制作者的视频内容难以被关注,却也在另一层面保证了视频的优质资源,让抖音始终保持着记录美好生活的内容调性。
因此,从总体上看,
蓝冠信誉大数据和算法推荐的导向性决定着内容的命运,甚至短视频平台的未来之争很可能就是基于价值观的算法与内容调性的竞争,但这两者与“算法导致信息茧房”并不构成必然因果联系。
(二)信息“专攻”与“破茧”可以兼得
人们常常认为“术业有专攻”是对知识专业化程度的肯定,那么术业专攻会不会导致一种知识“茧房”的形成呢?放到文化传播语境中,对于受众来说,这些聚合起的短视频内容是否只会造成一种信息的窄化和媚俗化呢?答案是否定的。
首先,同类型内容的短视频聚合有助于文化纵深理解的实现。工业大发展时代的劳动分工促使人们专注于某一单项技能的熟练和提升,信息化的今天,作为构成整个流程的其中一环,每个人的分工也被不断细化至具有关键节点性意义的开关控制,于是这种垂直化的细分延伸到人类的文化表达,便形成了无需赘述、直击重点的短视频,在算法推荐下观看短视频,人们或许不知道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是什么,但一定明确地知道不感兴趣不想看的是什么,所以无论是在网页中还是在移动应用上观看短视频,停留时间的长短让机器得以不断探知你的喜好,进而形成一个你感兴趣的主题的集合,而这些集合就是你深化认识源源不断的素材。
例如,你可能对横店影视城感兴趣,那么你的集合中将不仅包括影视城的外观风景和打卡地,还有那里的群众演员发出的各种各样拍摄现场的短视频,循着拍摄现场你会看到古装影视剧中拍摄背后的各种工种的真实工作情况,诸如服装化妆、造型道具师等,同时你也会看到各种特效在拍摄时的前期布置,对古装剧的拍摄现场有一个相对清晰的认知,基于这些视频你也会看到有的人将拍摄此类视频作为生计,有的人面对镜头诉说自己的影视梦,还有的人在影视城中仅仅是为了看见自己的偶像,种种生活百态都在视频聚合中呈现,而由于千人千面的算法推荐,每个人对这些视频组合的解读也都生发出一套套不同的叙述逻辑,这是聚合的力量,也是被看见的力量,无论个体感兴趣的是非遗古技还是流行文化,总能够在这些聚合中不断深化自己对文化和世界的认知,甚至成为某一主题具有“术业有专攻”性质的知识通。